女子攀登者诗

登 山

[晋]谢道韫

峨峨东岳高，秀极冲青天。

岩中间虚宇，寂寞幽以玄。

非工复非匠，云构发自然。

气象尔何物，遂令我屡迁。

逝将宅斯宇，可以尽天年。

赏析：

这首《登山》诗又题《泰山吟》，为谢道韫登泰山时有感而作，可谓一首玄言诗。

全诗共十句。首二句总叙，遥望泰山所见之整体印象。“峨峨”，即嵯峨，山势高峻雄伟的样子。“东岳”，即泰山，为五岳之首。“秀极”，秀丽的顶峰。“秀”字于平淡中见奇特。屹立在诗人面前的泰山，巍峨挺拔，雄伟高大，气势磅礴，以极其清秀的灵气直冲青天。

接着四句描写泰山石室，这是泰山中最吸引诗人的地方。山岩中的石室仿佛天然间隔的空虚宅院，寂寞无声，幽静深邃，高大玄妙，这些石室并非出于工匠之手，而是大自然的杰作。此四句所写为诗人登山时所见，是诗中重点描写的对象，但诗人以虚笔勾勒，将主要描写对象泰山石室在其心中的印象表现出来，显得若隐若现，云雾缭绕，幽深而玄奥。

末四句抒发感想，这是此诗要表达的意旨。前两句表现出诗人有着热爱大自然、回归大自然的愿望，甚至为了欣赏自然景致的独特气象而屡次迁居。后两句意指明确，自己愿意在此石室长期隐居下来，与外界纷争的社会隔绝，安享天命，终老此生。

时代和门第给谢道韫造成的不幸，对一个封建时代的弱女子来说，是无法抗争的。王、谢本是显赫家族，后随着谢安被排挤，两家失去了世族领袖的地位。王凝之是个迷信五斗米道的庸才，谢道韫对自己的婚姻极其不满，曾提出离婚的要求。王凝之和子女被乱兵所杀后，谢道韫寡居会稽乡下，过着孤苦寂寞的生活。所以，诗人在末句表达的感想十分直截了当，而又真实自然。

从全诗来看，一方面写客观景象，如泰山和泰山石室，一方面写主观心境，“逝将宅斯宇，可以尽天年”，二者结合得非常融洽。诗中物景所体现的雄伟、秀美以及恬静、清幽等特点，实际上已融入了诗人的主观情感色彩。可以说，诗中的泰山与泰山石室，已经是被人化或我化了的物景，而“我”所表达的意愿，实际上也已带着物之气象。诗中“秀”“幽”“玄”“自然”等词，与魏晋时期的思想崇尚及人物品评理论有关，也折射出鲜明的魏晋时代色彩。

本诗表达了对泰山的赞美，尤其对神秘岩洞的叹赏，诗人浮想联翩，最后竟表示要与此山相守终老，怀抱之中，忘记俗世纷争的愿望。全诗创造了一个沉醉大自然、物我共融的非凡气象境界，大笔挥洒，笔力矫健，词气展拓，具有阳刚之美。

参考：

《最美女子古诗词》，刘海兵编著，知识产权出版社，2021年版。

责任编辑：杨晓东